33 對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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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 對弈
◎“宿小硯，祝你歲歲平安。”◎
“只是小傷, 你不要擔心。”
他語氣平靜，斂下的眼睫卻輕顫了一下。
葉汝錦脾氣一向很好，意識到剛才對他有點兇了, 神色緩了緩，溫言道：“......那咱們, 先回去包紮一下吧。”
免得他不自覺摸到自己的傷口, 不容他拒絕, 葉汝錦索性牽著他的手腕，小臉嚴肅地拉著他走。
宿硯已經習慣了她的性子，她只要認定了一件事，便很難改變, 這次如此，上次他受傷時, 她也是如此堅持著，要背著他往前走。
他任由她牽著自己的左手腕，將她的擔憂看在眼裏。少年腦袋微垂，嘴角揚起一抹弧度。
葉汝錦將人帶至堂屋, 給他包好了手掌，一家人用完年夜飯，除夕之夜，還要守歲, 葉汝錦閑得無聊，拉著宿硯和她一起對弈。
得知宿硯不會下圍棋，葉汝錦興致勃勃，給他細細地講了規則, 宿硯聽得認真, 在葉汝錦的指導下, 漸漸入門。
棋盤上，黑子白子廝殺無聲，一開始，葉汝錦還占上風，可到了後面，她手中的白子被他越吃越多。
又被他吃了一子，葉汝錦美目圓瞪，佯怒道：“你還敢說自己不會下棋？你該不會故意騙我的吧？”
宿硯看著她氣鼓鼓的小臉，兩頰的紅雲宛如天邊雲霞。指尖有些發癢，他不自覺地磨砂著手中的黑子，低笑了一聲：“我怎麽敢騙你。”
她不服氣地輕哼：“哼，那你為什麽老是贏我？”
棋逢對手，少女的心神都被棋局吸引進去，她舉起棋子，眼神聚焦在棋盤上，卻遲遲不肯落子。
她目前的局勢很是被動，宿硯輕而易舉便將她的路子堵死，再找不到破解之法，她又要輸了。
趁她還在為下一步如何落子冥思苦想，宿硯起了身，去給她斟了一碗清茶。
葉汝錦接過他手上茶碗，一手托著腮，忽而靈光一閃，她皺著的小臉舒展開來。
白子落定。
她雙眼放光，激動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得意洋洋道：“宿硯，我走了這步，你也快走。”
她視線緊跟著他，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。
宿硯重新落了座，執起黑子輕輕放下。
葉汝錦見他落子的地方，恰好是她設的陷阱，她狡黠一笑，一字一頓道：“宿小硯，你要輸啦。”
葉汝錦迫不及待擱下手中的白子，想要將黑子徹底截殺。
宿硯仔細掃過棋局，垂眸看了半晌，終是發現了一處破綻。
他思來想去，輕輕落下了黑子，然而這步棋，並不是他原本想走的那一步。
這是一步死棋，是他放棄了唯一的贏面，而走的一步再無退路的棋子。
比起贏過她，他更想看到她的笑容。
葉汝錦見他走的這步，笑得虎牙都露了出來，只覺勝券在握，執起白子，滿臉自信地落了棋。
這步之後，宿硯再無路可走，勝負已定。
他眉眼仍帶著笑，看向她甜甜的笑靨，語氣坦然：“我輸了。”
葉汝錦看他還笑著，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，起了捉弄的心思：“你既然輸了，那總歸是要懲罰你的。”
她揚起小臉，絲毫不提自己此前輸了幾局的事，明擺著要欺負他。
誰讓他看起來這麽好欺負呢？
他眉梢輕擡：“你要怎麽罰我？”
“你輸了，就自罰一杯酒，以示懲戒。”說著，她眼波一轉，義正嚴詞道：“當然了，我是小女子，不勝酒力，若是我輸了，就......自罰半杯。你覺著怎麽樣？”
“沒問題。”他渾然不覺，自己的語氣中滿是寵溺。
如葉汝錦所料，只要是她說的，宿硯都不會有任何意見，這讓葉汝錦很是滿足，越想越覺得當初招贅時選擇了他，是個絕佳的主意。
她自小沒什麽玩伴，以往和府裏的巧月對弈，巧月的棋技實在一言難盡，她總是不夠盡興。
和宿硯對弈則完全不同，她驚喜地發現，他的才智不在她之下，盡管是新手，但他很會舉一反三，沒過幾局，便學會了她的路數，甚至還能巧設陷阱，引得她自投羅網。
難得遇上勢均力敵的對手，每到峰回路轉，絕處逢生之時，最是美妙。
葉汝錦愈發認真，對面的少年也是不遑多讓，兩人一來一回，杯盞淺淺，言笑晏晏，時間悄無聲息地溜走。
後面幾局棋，宿硯挖空了心思，走得極其認真，就為了不露破綻地輸給她。
小姑娘連著贏了他幾局，笑得眉眼彎彎。
子時正，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竹聲轟然響起，提醒著兩人，已經到了新的一年。
最後一盤棋局結束，又是葉汝錦勝出，今夜的她很是盡興，也許是喝了一點薄酒，腦袋有些沈了，小姑娘淺淺打了個哈欠。
宿硯今夜喝得也不多，只是微醺，頭腦還清醒著，他洗漱完畢，去一旁拿出了床褥，鋪在了地上。
葉汝錦洗漱回來，宿硯已經在地上趟下了，他腦袋居在枕頭中央，被褥嚴嚴實實地覆在他身上。
她眉眼含笑，看他闔著眼睛，眼睫密密地在臉上形成兩扇陰影，皮膚閃著玉色光澤，整個人看上去乖巧得不像話，甚至有些滑稽。
葉汝錦掏出早已備好的荷包，在他的枕頭旁邊輕輕擱下，隨即輕手輕腳上了榻。
早在前一日，葉汝錦和蘇婉上了普華寺，給全家人祈了福。
這個荷包裏面，裝的正是給宿硯祈來的平安符。
葉汝錦躺在榻上，聲音極輕，幾乎是耳語道：“宿小硯，祝你歲歲平安。”
直到燭火熄了，耳邊沒了動靜，宿硯才緩緩睜開眼，扭頭便見到枕邊那只荷包。
夜色漆黑，看不清荷包上面的紋樣，只能勉強辨認上面手繡的線痕，他的心尖微微發燙，伸手將荷包攥在手上。
卻猛然想起，自己沒有給她準備任何禮物。
他暗自懊惱，扭頭望向窗外的明月，聽著她清淺的呼吸，久久難成眠。
葉汝錦醒來時，天剛剛亮。
扭頭一看，地上的被褥空空蕩蕩，宿硯不知去了何處。
小翠把洗漱的熱水端進屋，看見地上的被褥，她疑惑地出聲：“姑娘，地上怎麽會有被褥？”
她放下熱水，走了過去，本以為是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床被褥，走近一看，底下一共鋪了兩層厚棉被，上面還有一層蓋被。
小翠大驚失色：“姑娘，你和姑爺......分床睡的？”
蘇婉吩咐過小翠，讓她適當提醒葉汝錦，要對姑爺好一些。
可沒曾想，她家姑娘居然直接讓人睡地上。
聞言，葉汝錦轉過身看著她，將食指放在唇間：“噓。”
“我這樣做，自然有我的道理。”
小翠翻開最底層的被褥，摸到上面一大塊的陰冷濕意，語氣焦急道：“這天正寒呢，地上寒濕尤其重，姑娘您看，底下這層被褥都被地氣打濕了，誰睡在這上面，都有可能惹了風寒的。”
她將打濕的被褥放在架子上，好聲提醒葉汝錦：“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，姑爺是你的救命恩人，可要千萬對他好些。若是夫人知道你讓姑爺睡地上，可不得惱了姑娘了。”
“小翠，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娘啊。”
葉汝錦正色道：“我和宿硯，從一開始就達成了約定，不然我們也不會成親，這件事，你一定要保密，知道嗎？”
小翠自小便跟在葉汝錦身邊，是她最為親近的婢女，葉汝錦想到日後，總不能次次避過這樣的場面，索性將真相告訴了她。
小翠思索了好一陣，才反應過來葉汝錦的意思，惶惶問道：“姑娘的意思是，你和姑爺是......假成親”
“嗯。”葉汝錦頷首。
屋內的主仆二人正說著話，絲毫未註意到門外一閃而逝的人影。
宿硯天還未亮就起來了，以免吵到葉汝錦，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響，先在院子裏練完了劍，這才回來收拾被褥。
誰知，剛走近門檻處，就聽到她倆的對話。
他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，神色也逐漸黯去，移步去了門前的涼亭。
葉汝錦洗漱完畢，踏出房門便見到他，臉上不自覺漾起了笑意。
“你怎麽坐這裏呀，走吧，我帶你去用早膳。”
葉汝錦想到他手掌的傷，伸手便去拉他的衣袖。
卻被他不動聲色地避開，宿硯迅速往前移步，與她保持開一丈的距離。
她一時怔楞住，擡起眼瞼，看向他並不太好看的臉色，試探著問道：“你、你昨夜沒睡好嗎？”
不知怎地，她能隱隱感覺到，他此時情緒有些低落，整個人多出了幾分疏離和落寞。
他淡淡開口：“沒有，我睡得挺好的。”
“我昨夜送你的平安符，你看到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他頷首答道，伸手摸向那個被他系在腰間的荷包。
斟酌了一瞬，他問她：“葉姑娘，你為什麽要送這個給我？”
說完，他停下腳步，雙眸微垂，直直地看向她的雙眸，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裏。
葉汝錦擡眸回望，他眼神黯淡無光，眼梢猶帶著一些情緒，竟然像是委屈。
她走上前，執起他腰間的荷包，指著上面的竹報平安的圖樣，認真道：“你常年不在家，軍中勞苦，還要在外面平息匪寇，平日裏多有危險。你是我們葉家的人，我惟願你，日日平安，事事順遂。所以，我才給你準備了這份禮物。”
宿硯聽著她綿軟又誠懇的聲音，知道她心裏並非全無自己，終是心軟了。於是主動攤開了左手給她看：“你看吧，都是皮外傷，已經好得差不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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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語氣平靜，斂下的眼睫卻輕顫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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免得他不自覺摸到自己的傷口, 不容他拒絕, 葉汝錦索性牽著他的手腕，小臉嚴肅地拉著他走。
宿硯已經習慣了她的性子，她只要認定了一件事，便很難改變, 這次如此，上次他受傷時, 她也是如此堅持著，要背著他往前走。
他任由她牽著自己的左手腕，將她的擔憂看在眼裏。少年腦袋微垂，嘴角揚起一抹弧度。
葉汝錦將人帶至堂屋, 給他包好了手掌，一家人用完年夜飯，除夕之夜，還要守歲, 葉汝錦閑得無聊，拉著宿硯和她一起對弈。
得知宿硯不會下圍棋，葉汝錦興致勃勃，給他細細地講了規則, 宿硯聽得認真, 在葉汝錦的指導下, 漸漸入門。
棋盤上，黑子白子廝殺無聲，一開始，葉汝錦還占上風，可到了後面，她手中的白子被他越吃越多。
又被他吃了一子，葉汝錦美目圓瞪，佯怒道：“你還敢說自己不會下棋？你該不會故意騙我的吧？”
宿硯看著她氣鼓鼓的小臉，兩頰的紅雲宛如天邊雲霞。指尖有些發癢，他不自覺地磨砂著手中的黑子，低笑了一聲：“我怎麽敢騙你。”
她不服氣地輕哼：“哼，那你為什麽老是贏我？”
棋逢對手，少女的心神都被棋局吸引進去，她舉起棋子，眼神聚焦在棋盤上，卻遲遲不肯落子。
她目前的局勢很是被動，宿硯輕而易舉便將她的路子堵死，再找不到破解之法，她又要輸了。
趁她還在為下一步如何落子冥思苦想，宿硯起了身，去給她斟了一碗清茶。
葉汝錦接過他手上茶碗，一手托著腮，忽而靈光一閃，她皺著的小臉舒展開來。
白子落定。
她雙眼放光，激動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得意洋洋道：“宿硯，我走了這步，你也快走。”
她視線緊跟著他，等著他下一步的動作。
宿硯重新落了座，執起黑子輕輕放下。
葉汝錦見他落子的地方，恰好是她設的陷阱，她狡黠一笑，一字一頓道：“宿小硯，你要輸啦。”
葉汝錦迫不及待擱下手中的白子，想要將黑子徹底截殺。
宿硯仔細掃過棋局，垂眸看了半晌，終是發現了一處破綻。
他思來想去，輕輕落下了黑子，然而這步棋，並不是他原本想走的那一步。
這是一步死棋，是他放棄了唯一的贏面，而走的一步再無退路的棋子。
比起贏過她，他更想看到她的笑容。
葉汝錦見他走的這步，笑得虎牙都露了出來，只覺勝券在握，執起白子，滿臉自信地落了棋。
這步之後，宿硯再無路可走，勝負已定。
他眉眼仍帶著笑，看向她甜甜的笑靨，語氣坦然：“我輸了。”
葉汝錦看他還笑著，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，起了捉弄的心思：“你既然輸了，那總歸是要懲罰你的。”
她揚起小臉，絲毫不提自己此前輸了幾局的事，明擺著要欺負他。
誰讓他看起來這麽好欺負呢？
他眉梢輕擡：“你要怎麽罰我？”
“你輸了，就自罰一杯酒，以示懲戒。”說著，她眼波一轉，義正嚴詞道：“當然了，我是小女子，不勝酒力，若是我輸了，就......自罰半杯。你覺著怎麽樣？”
“沒問題。”他渾然不覺，自己的語氣中滿是寵溺。
如葉汝錦所料，只要是她說的，宿硯都不會有任何意見，這讓葉汝錦很是滿足，越想越覺得當初招贅時選擇了他，是個絕佳的主意。
她自小沒什麽玩伴，以往和府裏的巧月對弈，巧月的棋技實在一言難盡，她總是不夠盡興。
和宿硯對弈則完全不同，她驚喜地發現，他的才智不在她之下，盡管是新手，但他很會舉一反三，沒過幾局，便學會了她的路數，甚至還能巧設陷阱，引得她自投羅網。
難得遇上勢均力敵的對手，每到峰回路轉，絕處逢生之時，最是美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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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面幾局棋，宿硯挖空了心思，走得極其認真，就為了不露破綻地輸給她。
小姑娘連著贏了他幾局，笑得眉眼彎彎。
子時正，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竹聲轟然響起，提醒著兩人，已經到了新的一年。
最後一盤棋局結束，又是葉汝錦勝出，今夜的她很是盡興，也許是喝了一點薄酒，腦袋有些沈了，小姑娘淺淺打了個哈欠。
宿硯今夜喝得也不多，只是微醺，頭腦還清醒著，他洗漱完畢，去一旁拿出了床褥，鋪在了地上。
葉汝錦洗漱回來，宿硯已經在地上趟下了，他腦袋居在枕頭中央，被褥嚴嚴實實地覆在他身上。
她眉眼含笑，看他闔著眼睛，眼睫密密地在臉上形成兩扇陰影，皮膚閃著玉色光澤，整個人看上去乖巧得不像話，甚至有些滑稽。
葉汝錦掏出早已備好的荷包，在他的枕頭旁邊輕輕擱下，隨即輕手輕腳上了榻。
早在前一日，葉汝錦和蘇婉上了普華寺，給全家人祈了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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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汝錦躺在榻上，聲音極輕，幾乎是耳語道：“宿小硯，祝你歲歲平安。”
直到燭火熄了，耳邊沒了動靜，宿硯才緩緩睜開眼，扭頭便見到枕邊那只荷包。
夜色漆黑，看不清荷包上面的紋樣，只能勉強辨認上面手繡的線痕，他的心尖微微發燙，伸手將荷包攥在手上。
卻猛然想起，自己沒有給她準備任何禮物。
他暗自懊惱，扭頭望向窗外的明月，聽著她清淺的呼吸，久久難成眠。
葉汝錦醒來時，天剛剛亮。
扭頭一看，地上的被褥空空蕩蕩，宿硯不知去了何處。
小翠把洗漱的熱水端進屋，看見地上的被褥，她疑惑地出聲：“姑娘，地上怎麽會有被褥？”
她放下熱水，走了過去，本以為是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床被褥，走近一看，底下一共鋪了兩層厚棉被，上面還有一層蓋被。
小翠大驚失色：“姑娘，你和姑爺......分床睡的？”
蘇婉吩咐過小翠，讓她適當提醒葉汝錦，要對姑爺好一些。
可沒曾想，她家姑娘居然直接讓人睡地上。
聞言，葉汝錦轉過身看著她，將食指放在唇間：“噓。”
“我這樣做，自然有我的道理。”
小翠翻開最底層的被褥，摸到上面一大塊的陰冷濕意，語氣焦急道：“這天正寒呢，地上寒濕尤其重，姑娘您看，底下這層被褥都被地氣打濕了，誰睡在這上面，都有可能惹了風寒的。”
她將打濕的被褥放在架子上，好聲提醒葉汝錦：“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，姑爺是你的救命恩人，可要千萬對他好些。若是夫人知道你讓姑爺睡地上，可不得惱了姑娘了。”
“小翠，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娘啊。”
葉汝錦正色道：“我和宿硯，從一開始就達成了約定，不然我們也不會成親，這件事，你一定要保密，知道嗎？”
小翠自小便跟在葉汝錦身邊，是她最為親近的婢女，葉汝錦想到日後，總不能次次避過這樣的場面，索性將真相告訴了她。
小翠思索了好一陣，才反應過來葉汝錦的意思，惶惶問道：“姑娘的意思是，你和姑爺是......假成親”
“嗯。”葉汝錦頷首。
屋內的主仆二人正說著話，絲毫未註意到門外一閃而逝的人影。
宿硯天還未亮就起來了，以免吵到葉汝錦，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響，先在院子裏練完了劍，這才回來收拾被褥。
誰知，剛走近門檻處，就聽到她倆的對話。
他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，神色也逐漸黯去，移步去了門前的涼亭。
葉汝錦洗漱完畢，踏出房門便見到他，臉上不自覺漾起了笑意。
“你怎麽坐這裏呀，走吧，我帶你去用早膳。”
葉汝錦想到他手掌的傷，伸手便去拉他的衣袖。
卻被他不動聲色地避開，宿硯迅速往前移步，與她保持開一丈的距離。
她一時怔楞住，擡起眼瞼，看向他並不太好看的臉色，試探著問道：“你、你昨夜沒睡好嗎？”
不知怎地，她能隱隱感覺到，他此時情緒有些低落，整個人多出了幾分疏離和落寞。
他淡淡開口：“沒有，我睡得挺好的。”
“我昨夜送你的平安符，你看到了嗎？”
“嗯。”他頷首答道，伸手摸向那個被他系在腰間的荷包。
斟酌了一瞬，他問她：“葉姑娘，你為什麽要送這個給我？”
說完，他停下腳步，雙眸微垂，直直地看向她的雙眸，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裏。
葉汝錦擡眸回望，他眼神黯淡無光，眼梢猶帶著一些情緒，竟然像是委屈。
她走上前，執起他腰間的荷包，指著上面的竹報平安的圖樣，認真道：“你常年不在家，軍中勞苦，還要在外面平息匪寇，平日裏多有危險。你是我們葉家的人，我惟願你，日日平安，事事順遂。所以，我才給你準備了這份禮物。”
宿硯聽著她綿軟又誠懇的聲音，知道她心裏並非全無自己，終是心軟了。於是主動攤開了左手給她看：“你看吧，都是皮外傷，已經好得差不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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